一个爱诗写诗人的品诗笔记
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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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诗》邵燕祥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9年1月版/49.00元


○雷雨

  邵燕祥先生在庚子年的八月一日安然去世了。噩耗传来,引来一片悼念缅怀之声,大家从不同的角度,送别追思这位令人敬重的写作者、思想者。印象中,邵燕祥是一位杂文作家,或者说是散文家。实际上,邵燕祥是以诗人身份步入文坛的。在改革开放时,邵燕祥调入《诗刊》,与严辰、邹荻帆、柯岩等合作共事。在《诗刊》编辑部,他接触了中国诗坛的林林总总,在退出这家杂志社后,另辟蹊径,以杂文、散文行走于大江南北。

  邵燕祥先生的本色毕竟是诗人,成就高低姑且不论,他怎能忘情于诗歌呢?邵燕祥先生在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品诗》,是中国大陆新诗发展脉络的一册简史别传。在该书40余篇文章中,邵燕祥先生提到了不少诗人,他以史家的眼光、编辑家的严谨、诗人的敏感情热,或评论这些诗人的作品,或追怀这些诗人的生平,或勾陈这些诗人背后的秘辛,真是琳琅满目,令人感慨万端,也五味杂陈。

  邵燕祥写新诗的代表人物,谈到了继郭沫若、艾青之后,本来有希望的是公刘“领衔一个时代了”,但“没多久,盼来的却是意外之灾,公刘落难了。我们对‘公刘时代’的期待落空了。”他感慨道:“历史不会简单重复,诗歌和整个文学趋向多元,我们那种以一个人标志一个文学时代的思路必然地受到了质疑。”多年前,非常喜欢公刘的《夜半车过黄河》,《扬子江诗刊》原来的主编徐明德与公刘有过交往,公刘似乎还在元好问的祠堂里住过。元好问这位金元明八大家之首,还曾在叶县前后留下过十年的足迹呢。“记忆!多么执著又多么怨毒!它发誓活下去,为了可爱的国土。”“有人夸他慈祥,有人怨他乖张,昏花老眼,反正——睁着一只是地狱,闭着的一只是天堂。”这是公刘的诗句,“诗人是以他的血泪灌溉了诗,也灌溉了活的记忆”,邵燕祥如此说道。

  邵燕祥谈九叶派诗人,说到了穆旦、辛笛,也说到了绿原、牛汉、屠岸、曾卓、黄秋耘、黄苗子、蔡其矫、丽尼、傅天琳、胡昭、荒芜、丁图,这些人有的为世人所知,有的不大为人所知。邵燕祥先生有一篇《1963年的邂逅》,是追忆与诗人孙静轩在西南重庆的一次偶遇,“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各自走过坎坷的路\我和你不期而遇,在这遥远的山城的街头\南方的冬天,本来不该寒冷\但此时却寒风凛冽,弥漫着大雾\不远就是温泉,该去洗一洗风尘\但温泉属于别人\你我只能默默地厮守在没有灯光的幕后\挨肩坐在长凳上,相对无言”。

  邵燕祥先生对旧体诗很是关注。他自己也写旧体诗,并且还提到了胡适先生的旧体诗。他谈到了聂绀弩的诗、邓拓的诗、张宝林的诗,尤其是荒芜的旧体诗。邵燕祥先生从同光体诗人一直说到当下,纵论古体诗的蓬勃发展不可小觑,他还提到了所谓被郭沫若视为弟子的陈明远,还有杨宪益、胡遐之等人,视野开阔,令人叹服。

  需要说明的是,邵燕祥先生的《品诗》,他很自谦地说绝对不能与司空图的《品诗》相比附“妄攀”。该书是“新地文丛”之一种。书中,虽是以一个爱诗写诗人的立场点评诗歌诗人,也从侧面展现了邵燕祥为人为诗的风格,在时代的漩涡中,他有自己坚守的定力,且以一颗纯质的心,将经历的一切转变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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