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崇古运动:复兴了文艺,却未成文艺复兴

郑渝川 | 2022-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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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包括北宋和南宋,960-1279年)的300年里,中国经历了好古之风的大爆发。饱学之士引领的收藏和研究古代器物之风,不仅席卷了整个文坛,甚至带动了皇帝也加入其中。

长期致力于研究古代中国崇古思想与视觉艺术相关性的美国学者、芝加哥大学艺术史博士陈云倩在其所著的《金石:宋朝的崇古之风》书中指出,通过大量采集古代器物,以拓墨、线描等方式在视觉上呈现,提出各式各样的理论来阐释其在历史上和礼仪上的重要意义。

换言之,宋朝的金石之风,并不仅仅是文人骚客的志趣爱好,而是通过对古代青铜礼器、纪念碑和墓碑等刻石铭文的分析,来重新阐发意义,或还原或完善或重新阐述圣贤之道的原貌。

用现在的话来说,中国古代文明的草莽、进取时期,更多出现在唐朝以及之前的时代,而宋代则致力于文明的阐释和加工,通过将礼乐和国家治理相融合,来阐明政治统治和存在的定律。

自然,不同于此前多个统一王朝显得不言自明的政治统治合法性,宋朝需要在不同时期与辽、金、蒙古、西夏、大理等国共处,这样的政治局面类似于现代世界。尤其是宋朝不仅不拥有压倒性的军事优势,而且还每每成为若干次战役的陪衬,需要付出经济成本才能赎买和平的情况下,如何阐明其政治合法性,其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宋朝崇古运动的根本目标,自然就是确立其资本的政治合法性。当然,在这个大的目标、纲领之下,宋代的文人学者仍然致力于践行相关的学术目标,比如庆历年间,欧阳修、刘敞等人通过研究古代器物,从而质疑传统注经。

《金石:宋朝的崇古之风》书中也谈到,宋仁宗、宋徽宗等宋朝皇帝引领的皇家古器物收藏,以及宫廷礼器创新,配合礼制改革。某种意义上可以认为,宋徽宗年间确实文化成就十分杰出,也进行了一番礼制改革,如果不是金朝崛起,灭掉辽朝以后南下突袭北宋,将很可能在后世留下一个改革皇帝的美名。

《金石:宋朝的崇古之风》这本书还谈到,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也出现了与中国宋朝崇古运动类似的嗜古和收集古器物的冲动。比如,意大利的人文主义者波焦·布拉乔利尼曾出版《罗马城遗迹考述》,尽其能力考察了古罗马废墟——中国北宋的改革家、政治家欧阳修曾经看着一通被严重损毁的初唐石碑,哀叹,“因感夫物之终敝,虽金石之坚不能以自久”。书中指出,中国宋元明几代,文人士大夫也都因此钟爱古碑帖铭文和器物的学问。

当然,欧洲文艺复兴所驱动的思想和文化活动,走向与中国宋代的崇古运动有所不同。通过对古罗马废墟以及各种经典文本的研究,找出特定的社会、政治、技术和经济功能,其目的不仅仅在于阐释古代事物,并实现古为今用,而且也开始驱动相应的技术和思想变革。相较而言,中国宋代的崇古运动,尤其是宋徽宗年间的运动,是以复活近两千年前的上古时代,复兴周礼为目标,使得中国古代的礼仪制度进行了全面修订,但对于社会、经济和技术发展的带动、影响至少是不明显的。

《金石:宋朝的崇古之风》

书名:《金石:宋朝的崇古之风》

作者:(美)陈云倩

译者:梁民

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2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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