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抬头，猪会飞》李学斌著/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2020年12月版/30.00元

○李红叶

《龙抬头，猪会飞》格调明朗轻快、叙事幽默风趣，描写了一个乡村男孩转学至县城前后的生活经历和成长过程，是一部深谙儿童心理、故事性很强并富有浓郁生活气息和教育启迪的佳作。

《龙抬头，猪会飞》是作家李学斌用心“为儿童所写”的故事，这部作品因其能够深入儿童的内心世界和经验范围，它也定将为孩子们所喜爱。作为学者型作家，李学斌有很强的文体意识，他强调儿童文学之为儿童文学的基本面，倡导儿童文学在艺术表达上应与儿童读者的现实审美期待相吻合，并且以实力写作践行他的理论主张。儿童既需要“空灵的幻想和快活的嬉戏”，也渴望拥抱现实，顺利步入社会化过程，渴望拥有独立生活能力，学会正确处理人际关系，以获得积极的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从这个意义上说，以儿童为主角的写实故事对儿童读者而言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读者与故事主角互为镜像，极易产生心理共鸣，文学的引领功能也在这种类型的作品中得到突出表现。《龙抬头，猪会飞》即是这样一部能够引起儿童读者强烈共鸣的小说。

《龙抬头，猪会飞》的主人公朱雪飞是一个真诚朴素、聪慧率真的阳光男孩。他出生在乡村，在乡村城镇化过程中，他转学至县城。城乡生活方式的差异和文化差异暗示着小主人公必将面临种种挑战。适应不断变换的新环境，融入新的人际关系之中，并不断进步，这是成长必经的考验。雪飞的故事因而具有了普遍意义。果然，雪飞一进教室就因乡下口音被袁一丹和马佳宁讥笑，并被戏称为“猪学飞”，接下来在搞卫生时又遭到袁一丹和马佳宁的刁难。雪飞该怎么做？在同学的提醒下，雪飞选择了忍让，甚至面对老师的批评，他也没有告状。可是，当雪飞再次遭到袁一丹和马佳宁的嘲笑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雪飞开始反击，并与袁一丹打了一架。在与袁一丹和马佳宁的交往中，一个自尊心很强，同时不怕事，并且十分大度的男孩形象跃然纸上。袁一丹家里出事后，他对袁一丹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表达了一种朴素的理解和同情，又与对手马佳宁合作演出对口相声，可见雪飞厚道豁达，待人没有偏见。雪飞的人格魅力还体现在与同桌龙莺的交往上。雪飞初来乍到就被同学取笑，龙莺却以微笑迎接他，愿意与他同桌，雪飞因此格外感激龙莺，也格外珍惜与龙莺的友情，并且与龙莺成为了互相信赖互相帮助的好朋友。龙莺称赞雪飞“嘴巴严、不记仇、勤快、爱帮助人、有礼貌、对人真诚”——正是这些优秀的品格以及他在运动会上的出色表现使得雪飞很快融入了班集体，并与班上同学建立起了良好的人际关系。

李学斌非常了不起的地方是，他没有将儿童的成长概念化，也没有将孩子的生活窄化和矮化，相反，他写出了变化中的性格和性格形成的多维动因。小说也因此极其生动好读。雪飞是小说的中心人物，他的成长是个性使然，也是生活使然。作家以雪飞为中心，其精神生活空间从乡下到县城，又经由与同桌龙莺的联系，扩展至大都市——上海，而其生命经验也随着空间的扩大而扩大。雪飞与袁一丹、马佳宁的冲突，与龙莺的友情，在运动会上的夺冠，成绩落后时妈妈的鼓励，与小狗柯柯的亲密感情，与姐姐饲养小母羊的新鲜经验，跟父母一起劳动的艰辛，独自一人在家过夜，在舅舅店里“工作”，帮助爸爸戒酒等等，这些看似琐碎的“事件”恰是一个孩子精神生活的多维呈现，它们共同参与了雪飞的人格养成。

成长的路径从来不是直线，也非单一事件的结果。儿童的生活是日常化的，是向外打开的，他对于一切事物都葆有好奇之心，他在一切事物中学习了解自我。作家之所以浓墨重彩地写雪飞与柯柯的感情、雪飞最爱的放火节以及与龙莺的交往过程等，意在强调成长是生活本身激发的结果。在与亲人、老师、同伴及与自然、社会、传统习俗等的多维互动中，孩子作为有吸收力的心灵，生长出一种内在的向上力量。也即，成长是多幅向发生的事件——它不局限于课堂，也不局限于家庭，不局限于自我内部，也不局限于一时一地。

李学斌在丰富的日常生活中描写儿童的丰富心理和丰富体验的写法，值得称道。他的作品定将带给儿童读者诸多有益的引领和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