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载道:从丁宝桢文集感其文人本色和家国情怀

李方 | 2023-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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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历史大剧《丁宝桢》在央视八套黄金时段热播,收视率持续破1,该剧讲述了晚清中兴名臣、廉吏丁宝桢在山东、四川期间报国恤民、鞠躬尽瘁的感人故事,以生动的视听语言展现了丁宝桢的传奇经历和热血人生。

对于普通观众和一般读者来说,可能了解和丁宝桢相关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津津乐道的“前门接旨,后门斩首”——将慈禧身边的大太监安德海斩首除害;一件是津津有味的“宫保鸡丁”——一道为纪念丁宝桢而得名的特色名菜。历史上的丁宝桢究竟如何?

丁宝桢政绩卓著,著述颇丰。“少能文,有操略。”22岁中举,33岁进士,以文出仕,以其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在晚清乱局中脱颖而出,历任翰林院庶吉士、编修,湖南岳州、长沙知府,山东按察使、布政使、巡抚,四川总督等职,光绪十二年(1886)卒于成都,后葬于山东,享年66岁,赠太子太保,谥“文诚”。有《丁文诚公奏稿》等传世,主持校刊《十三经读本》,总纂《四川盐法志》等。对这样一位封疆大吏的典范,历来被人们所推崇和敬仰,成为不少学者潜心研究的对象,但从整个研究情况来看,相比较晚清其他历史人物,研究仍不够深入。

为推动深入研究丁宝桢文化,2017年,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国家出版基金项目《丁宝桢全集》,对从全国各地收集的资料进行了编校整理,这个全集不由山东来作,也没由四川整理,足以看出贵州对这位乡贤的重视。这些文集和著作虽多是以应用文体写的政论,但富有文学意味,不仅仅是珍贵史料,更是难得的文学作品,反映了丁宝桢的文学造诣和文学建树,是其仕途经历和一生事业的真实写照,表达了他的政治思想和政治态度。今天,我们重温《丁宝桢全集》,通过文字走近并感受丁宝桢的文人本色和家国情怀。

全集《前言》中概述了丁宝桢为官期间的主要政绩,这点和电视剧的主要脉络是统一的,主要有惩处安德海、改革盐政、整顿吏治、治理黄河与都江堰等。中国近代教育先驱李端棻作序言:“今奏议具在,可读其书而论之也。”并说:“读公集,则又不禁怦怦心动也。”晚清名臣陈夔龙在跋文中评价:“抚东督川垂二十年,卓然为中兴名臣。”且感慨:“公勋在旗常,名在天下,后世原不必以诗人文人传,然第即诗文论,其格律之谨严,训词之深厚,世之专力词章家者,或未能逮也。”处在朝局动荡、纷争不断,政治腐败、官员贪污,灾患频发、民不聊生,外部危机与内部矛盾错综复杂的晚清时代,清廉不党、缺乏“靠山”的丁宝桢的这种文人本色和家国情怀更显难得和珍贵。

《丁宝桢全集》共5册,由郭国庆教授等编校整理,分为《奏稿》《四川盐法志》《〈十三经读本〉校刊记》《丁文诚公劝孝歌》《十五弗斋诗存》《十五弗斋文存》《补遗》等部分,附录《年谱》等传记资料。全集校勘底本的选择原则上采用初刻本,繁体竖排,为方便阅读,底本异体字、通假字、古今字一般改为通用字,带有污蔑性偏旁的少数民族名称在不违背文意的情况下改用今称,原文夹注双行小字,改排楷体。《丁宝桢全集》应该说是目前关于丁宝桢著作较为完整和系统的文集。

《奏稿》共26卷431道奏折,为其山东、四川任内奏稿,涉及吏治、民生诸多方面,是其一生功绩的主要体现,也是研究丁宝桢生平和思想的最基本资料。《四川盐法志》是丁宝桢任四川总督期间为配合盐务改革而主持编纂的一部典籍,虽不是丁宝桢的个人作品,是研究丁宝桢盐务思想和政绩的重要资料。

《奏稿》虽为政论,但有不少生动的叙述和形象的描写,文学意味浓厚。如《太监出京招摇饬拿审办折》中“旗上大书‘奉旨钦差采办龙袍’字样。两旗上又有一小旗,上画一日形,一三 足鸟,船之两旁俱有龙凤旗帜……女乐成队,品竹调丝,两岸观者如堵”,对安德海乘船南下、龙旗招展,宛如天子出巡的描写,生动传神,充分揭示了安德海骄横招摇之态,以致朝廷阅文者赫然震怒,慈禧欲包庇而不能,成就一段传世佳话。 

《十三经读本》是丁宝桢任山东巡抚期间为推动文化建设主持校订的经学丛书,共收录经学典籍15种,除《钦定春秋左氏传读本》外,均附有《校刊记》,丁宝桢在政事之余参与校刊,并为整部丛刊撰写《校刊记》,《〈十三经读本〉校刊记》虽流传不广,学界关注不多,却是丁宝桢文人本色的典型做派。《丁文诚公劝孝歌》是丁宝桢为弘扬孝道而作,由四言诗句组成,易于传播,是丁宝桢忠孝思想及其实践的集中体现,也是研究丁宝桢文教思想的宝贵参考资料。

丁宝桢的诗文传世不多,均只有一卷,《十五弗斋诗存》收入诗词49首,《十五弗斋文存》收录遗文7篇。诗言志,文载道,丁宝桢的文人本色却被他的主要功绩所掩盖,鲜为人知。如他在《登岳阳楼》中“官心平较湖心好,不作风波任载舟”,以范仲淹表达自己“先忧后乐”的为官之道。《菏工大王庙牌记》中记述了丁宝桢的独到见解,不怕承担风险和责任,力排众议,作出决断,以山东一省之力治理黄河,救助百姓。陈夔龙在跋文中称:“公生平学问具见于奏议中,诗文特其余事,又素不经意,偶有著作,随手散弃,往往百不存一。”数量虽不多,质量却是精粹,这些诗文是其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的结合,融合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既朴实无华,又文意盎然,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

《丁宝桢全集》内容丰富,思想深刻,极具学术价值,展现了一位骨子里文人笔下的朴素盎然的家国情怀。这套丛书的主要策划者刘泽海博士表示,近期将辑录“丁宝桢家信”等重要作品,重新推出《丁宝桢全集》的增订版,深入挖掘、传承和发展丁宝桢文化,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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