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战争,没有赢家

郑渝川 | 2021-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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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1967年6月5日,以色列与埃及、叙利亚、约旦等阿拉伯国家展开了持续了132个小时的激战。这是有史以来耗时最短的战争之一。从直接损失来看,埃及的空军几乎损失殆尽,阵亡士兵接近1.5万名,约旦和叙利亚有数百名士兵死亡。阿方受伤和失踪人数达到了数万。以色列方面则有800人阵亡,数千人死亡。

这场战争被称为六日战争,其影响是相当深远的。以色列在中东站稳脚跟,避免被阿拉伯国家集体逐出或消灭,靠的就是通过这场战争所获得的战略性胜利,并且一举扭转了与阿方的博弈和谈判地位。以色列在战争中除了保卫自己的国土,进一步吞并了阿方的部分领土,造成了大批阿拉伯居民逃离并引发难民问题;获得了一个完整的首都耶路撒冷。

以色列历史学家、以色列议会前议员、以色列驻联合国代表团前顾问、以色列驻美国前大使、耶路撒冷沙勒姆中心高级研究员迈克尔·B.奥伦所著的《六日战争》近日由九州出版社、后浪出版近日引进出版。这本书分别援引了美方、以方、阿方、俄方等多方的大量珍贵档案,经过深入梳理,向读者还原了对于20世纪后期世界地缘政治格局有着深远影响的六日战争的全貌,展现了这场战争的爆发背景、战争进程以及这背后的大国角力、参战国交锋。

六日战争之前,美国政坛和社会既存在着对于犹太人财团势力和游说集团的讨好声音,不少人也厌恶和歧视犹太人并连带排斥以色列。战争前,在苏联鼎力支持下的埃及等阿拉伯国家,大有将以色列灭国的架势;但战争结果确实看起来弱小得多的以色列取得了惊人的胜利。这很接近于西方宗教中的那种末日时刻,众人拼死一搏却赢得伟大胜利的桥段。这也真正意义上让美国政府开始更加不加掩饰的在经济、政治和军事上支持以色列,这种态度在美国国内开始成为一种政治正确。而对以色列尤其是这场战争中所攫取的领土进行经济上的投资,也被证明有利可图。《六日战争》书中也就此介绍指出,六日战争后,以色列经济反而迎来了快速发展机遇。

六日战争导致埃及在中东和北非地区的区域影响力衰退,也造成了阿拉伯世界的民众以及知识分子对二战后兴起的阿拉伯民族主义产生了强烈的幻灭感。这意味着,阿拉伯世界尝试以西方式的民族国家走向复兴、打倒敌人的尝试很大程度上失败了。知识分子的反思渐渐指向国家的缺陷。迈克尔·B.奥伦指出,这些国家的领导集团拒绝承认自身责任,更谈不上反省。阿拉伯民族主义者阵营的分化,即世俗执政者与知识分子之间渐行渐远,这种分离带来了双输的结果。最终,有关国家的世俗、开明治理也逐渐走向了终结,再现了19世纪及之前的蒙昧。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六日战争爆发后,因为战事朝着以色列一方有利的方向发展,所以曾竭力争取美苏等大国介入来避免战事的以色列,态度马上发生变化,尽可能拖延停火,抓住大国斡旋和联合国介入较为迟缓的时机,尽力扩大战果。阿方也同样如此,战争虽然不利,但诸如埃及军方谎报军情,不仅向民众宣传错误的战事进展,而且甚至不向总统报告实际情况,后者更是因此作出完全错误的形势判断,使得战争继续蔓延下去,加大了国家损失。当埃及、叙利亚、约旦以及其他阿拉伯国家意识到这场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以失败告终,就纷纷以受害者、被入侵一方的姿态展开国际宣传,完全不顾自己之前一直在宣布给以色列方面给予了毁灭性的打击。

当以色列占据了区域优势以后,就不再排斥对和平的追求。以色列人愿意放弃西奈半岛和戈兰高地,却始终拒绝归还西岸和耶路撒冷。这种情况下促成和平是显然困难的。六日战争期间的美国总统约翰逊努力与苏联达成妥协来促成中东和平。很多年以后,许多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都承认,巴以谈判、中东和平的曙光正是开启于约翰逊任期内,虽然这位总统同意发起越南战争,似乎并不算是和平的真心爱好者。

正如前面所提到的,六日战争的直接胜利者和短期受益者肯定是以色列一方,但这个国家持续受到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武装分子的攻击和袭击,努力寻求和平却仍然难以逃出外交孤立;战争导致中东阿拉伯世俗国家陷入政坛分化、政局动荡并引发了更大的不稳定,这意味着以色列生存发展的外部环境仍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不安全感并未能从根本上消除——这些都表明,六日战争并没有绝对意义上的赢家。

反过来,无论是埃及、叙利亚、约旦等世俗化程度较高的阿拉伯国家,还是该地区的其他阿拉伯国家,在六日战争中惨败的代价更是惊人。由于美国的庇佑,再加上以色列自身的防御能力,阿拉伯世界并不能实现消灭以色列的目的,其中的许多国家涌现出更趋于民粹化的、更青睐于以极端方式和手段的政治势力和分子。温和派在这些国家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生存空间,国家发展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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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六日战争》

作者:(以)迈克尔·B.奥伦

译者:丁辰熹

出版社:九州出版社、后浪出版

出版日期:2020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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