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迫症的纠缠中成长

郑渝川 | 2022-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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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家杰森·亚当·卡赞斯坦而今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他的作品常见于《纽约时报》、《纽约客》等知名媒体。

这些成就对于他来说,当然来之不易。但更有成就感的是,他经历多年与强迫症的斗争,饱受煎熬,最终努力学会与这种病症相处。《万事大“急”:我与强迫症的故事》这本书以漫画图像的方式,向读者展示了这一过程。而通过这本书,读者可以了解强迫症及其对于人的身心可能造成的影响。

杰森·亚当·卡赞斯坦是个强迫症患者,不由自主地执行各种强迫行为,以避开各种根本不存在或者被严重夸大的危险。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开始的?

书中说,杰森·亚当·卡赞斯坦小时候去爷爷奶奶家,都担心客厅里的一尊雕像会变成怪物。晚上睡觉时,他会将自己罩在被子下面,“这样就没有任何东西和人可以找到我了”。父母出门的时候,他就醒着躺在床上,担心父母意外身故,“想象各种惨烈死法”,直到父母回家、车库开门的声音响起。

父母离婚后,杰森·亚当·卡赞斯坦觉得自己的世界出现了裂缝,一边是事情应该的样子,另一边是事情实际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很愤怒,所以他决定要自行找到一个标准来严格执行。他开始变得更加好强,更加执着于做正确的事情、把事情做对。母亲再婚后,他与继父相处得很不好,经常大吵,他开始更多地陷入内心世界的探索,开始拒绝接受与内心世界、内心标准所不同的现实世界的元素,以寻求和实现自己的安全感、掌控感。

这样,他表现得越来越与周遭的孩子不同。他进行无碳水化合物的饮食,每天做100个仰卧起坐,在跑步机跑几个小时,看健身杂志,还因此被继父担忧地询问是不是“变弯了”。而在其他时间,他变得更宅,基本上不与他人交往,而是精心构建自己的独处时间。

接下来,他开始出现比较明显的强迫症痕迹——执着于捡拾地上能够看到的每一处垃圾,哪怕母亲带他去纽约,他也会在车水马龙之中,不顾危险的去捡拾马路上的垃圾。

他变得不敢和人握手,无时无刻不在洗手,经常是刚洗完又要洗,以至于手指关节都开裂流血了。再接下来,他更加执着于排斥变得抽象化的“污秽”,所以每天至少洗四次澡,因为一进卫生间就会觉得被污染。而他在学校,也就要憋一整天的尿。

“我感到不安又羞愧。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理治疗专家知道了杰森·亚当·卡赞斯坦捡垃圾、和上帝说话的事情后,提醒他这是得了强迫症。

虽然,十几岁的杰森·亚当·卡赞斯坦了解到强迫症是大脑杏仁核的炎症,而杏仁核在大脑中负责解读威胁。他了解到强迫症的发病机制:“它是张由一个想法驱动的循环播放唱片。这个想法本身就已让人苦恼不堪,它还一遍又一遍地播个不停,我没法思考任何别的事情,它占有了我的注意力,把我所有的精力榨干耗尽。”

知道强迫症如何发生,跟如何抑制、切断并不是一回事。为了抑制强迫症,杰森·亚当·卡赞斯坦增加了一些强迫行为,自我安慰赋予这些行为以意义。各式各样的强迫行为,各式各样的想法纠缠,几乎就要把他逼疯。

在这种情况下,他爱上了萨尔瓦多·达利的画,试图从达利的作品中来找寻意义,并训练自己画画。这为他后来成为一名漫画家、取得职业发展方面的成就打下了基础。他还经历了一段短暂的恋情(这显然也让他的母亲和继父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难以忍受与外界接触,难以接受因为接触现实生活而失去臆造的掌控感。“我不想接触任何东西、任何人,不想任何人来保护我、管束我。我就希望可以永远不用对任何事情负责,了无牵挂,然后就这么消失”。

进入大学后,杰森·亚当·卡赞斯坦竭力掩饰自己的强迫症。他开始服用治疗强迫症的药物。学校卫生服务中心给他介绍的心理治疗专家给出了建议,他可以将他的强迫症取个名字,变成独立于自己的人格——他造出了四个角色,污染、罪恶、恐慌、亲密关系。他定期参加聚会、酗酒,沉醉于当下的疯狂,希望酒精和沉迷能够让自己暂时忘记焦虑。

然而上述努力似乎适得其反。他的强迫行为升级了,无休无止地进行擦拭,大多时候会擦到流血;然后又会激发对擦除血液的焦虑。他只要出门,就会陷入更大的焦虑。进入地铁,就会担心地铁线路瘫痪,车厢滞留在隧道里,“感到一件难以名状的糟糕事情即将发生,那之后我就死定了……这种感觉更像是我内心深处的某个部分威胁着要冲出来”;他只要看到别人不讲卫生等事情,就会免不了陷入纠结和痛苦。还好有母亲和继父没有放弃对他的包容和关心。

毕业后,他居住在纽约时代广场的一幢高楼里,附近住着很多知名漫画家。杰森·亚当·卡赞斯坦又陷入了一种“冒名顶替综合征”,总担心自己是个冒牌货,根本不应该属于纽约。在这样的焦虑、心虚和恐惧中,他缓缓地尝试,开始给《纽约客》等媒体投稿。他开始了新一段恋情。在(异地恋)女友的陪伴和安慰下,他不断致力于平抑自己的各种负面情绪。

强迫症让杰森·亚当·卡赞斯坦感觉糟透了。真正让他有机会从这种病症的折磨中得以摆脱、走出,与之共处的,其实是他无意间触碰到他认为十分肮脏的鞋子,然后摸摸脸,大脑中的“警报声”却减弱了。他一遍一遍地故意触碰会引发自己紧张等负面情绪的事物,让自己的大脑明白“那些感觉有威胁的事情并不会真的对我造成伤害”。另一方面就是在专业的精神科医生的诊治下,更加清楚地服用药物。

终于,经由较为长期的“训练”,他能够更长时间外出,专门去公园,专门到咖啡店与他人聊天,帮助生病的小鸟,他不再害怕“小孩、小狗、垃圾和空调滴下来的水”。

《万事大“急”:我与强迫症的故事》

书名:《万事大“急”:我与强迫症的故事》

作者:(美)杰森·亚当·卡赞斯坦

译者:张仲宇

出版社: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2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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