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史学的中国传统与西方源流

郑渝川 | 202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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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史学可以追溯到汉代。司马迁在《史记》中就以《平准书》《货殖列传》《河渠书》等专篇记述了秦汉时期的财政货币历史发展状况,春秋晚期到汉武帝时期的工商业者活动、各地经济生活和物产的发展情况,还有相关的水利史。

班固在《汉书》中设《食货志》,“食”指的是农业生产,而“货”则指向商业和金融,加在一起就是经济。著名经济史学家、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赵德馨曾指出,《食货志》将社会经济作为总体,展现了农业生产、土地制度、商鞅变法、生产技术、货币、财政等经济发展全貌。这也形成了一种范例,历代所修正史中,有13部设《食货志》。而在唐代以后所修的“十通”,分门别类地记述历代土地、田赋、度支等财政经济状况。

赵德馨和湖南工商大学副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易棉阳合著的《经济史学:历史与理论》一书指出,到了民国时期,涌现出一大批经济史学家、经济史研究学术团体,还创办了经济史学研究的专业期刊,产生了马哲民《经济史 社会经济概括》、刘伯刚的《经济史概要》、罗章龙的《中国国民经济史》《经济史学原论》等一批颇具学术分量的经济史著作。在北京大学、中山大学、湖南大学等院校开设了经济史课程。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一批马克思主义经济史学论著问世,具有代表性的有郭沫若的《奴隶制时代》、李亚农的《中国的奴隶制与封建制》、贺昌群的《汉唐间封建土地所有制形式研究》、杨宽的《古史新探》和《战国史》等,中国历史问题研究委员会在1953年成立出版了多部近代经济史资料汇编。

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史学研究受到进一步的重视,国内多所一流名校开设了相关的研究所、研究学科,或偏重经济学经济史,或偏重历史学和社会学导向的经济史研究。经由几十年时间,资料整理取得重大进展,金融、财政、农业、土地、贸易、商业等方面的经济史学文献成果斐然,研究成果不断增多,一些成就也获得了国际承认。

毫无疑问,中国近代以来的经济史学研究既根植于中国古代经济史学的传统,同时也更为深入地受到西方经济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西方历史研究的影响。

而从外国经济史学的产生发展来看,在19世纪40年代,德国崛起了新的经济学流派:历史学派,也就是运用历史学方法研究经济学。19世纪末20世纪初,历史经济学家与新古典经济学家在公共政策的制定上展开激烈讨论,德国历史学派重要创始人李斯特对英国经济史进行研究分析后指出,英国经济的繁荣并非自由贸易政策的结果,而是英国实施重商主义的结果。这种观念在相当程度上产生了很大影响,也就是经济起飞国家会在特定时期采用重商主义政策,保护关键产业,而后在获得经济霸权主导地位后再通过自由贸易经济政策,以军事霸权为依托来打开其他国家的大门。

20世纪初以来,欧美的经济史学向着历史学靠拢,但却不可避免地走向一定程度上的衰落。而鼓吹自由贸易的新古典经济学则向着数学方向演进,表现出过度依赖抽象演绎和忽视现实的倾向。经济史学在欧美的复兴,是到了20世纪中期以后,随着计量经济学方法被应用到经济史研究,从而得出了不同于新古典经济学的结论;同时,经济史学也被证明可以帮助西方国家的学者更好地认知理解发展中国家的增长。

《经济史学:历史与理论》这本书深入阐解了经济史学科的分支学科,分别讨论了外国经济史学与中国经济史学,就经济史学的研究对象、与经济学、历史学等相关学科关系,学科性质、功能、研究方法等进行了详细介绍。

正如《经济史学:历史与理论》书中所谈到的那样,经济史学无论基于中国传统,还是西方经济学发展史上历史学派的发展方式,都展现出典型的求真导向,也就是通过考订史料真实性,并从中探求经济历史规律。

书作者毫不讳言地指出,经济史学研究中,很多出身于经济学和其他学科的学者因为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历史学训练,或缺乏史料发掘与考证的意识,或者不具备这方面能力,或者采用了不恰当的方法来分析史料,所以不可避免出现了量化技巧和经济理论,牵强地裁量史料来佐证先入为主确定结论的研究倾向,使得研究成果的价值大大降低。

经济史学研究也不意味着简单意义上解读、转译史料,而是要运用科学理论进行正确解释。这显然有赖于逻辑训练水平、经济学理论掌握和应用的水平,还有历史学训练的基础。解释每一个时代、特定研究对象的经济,要掌握其运行机制和运行绩效,可以通过对经济历史的发展过程做长时段的整体性研究,探寻经济规律,以及这种规律下特定时期的经济表现;还有就是剖析经济运行机制,可以使用相应的经济理论,但必须紧扣历史事实,不能自行“发明”或过度延伸历史现象。

图书:

图片16.png

书名:《经济史学:历史与理论》

作者:赵德馨、易棉阳

出版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3年12月

(初审:戴佳运,复审:陈麟,终审:张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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