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季张岱的极致风雅

郑渝川 | 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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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69岁时为自己写下了墓志铭,“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这是他前半生的写照。但在写下这些之后又过了20多年,张岱才以93岁高龄辞世(1597-1689)。

张岱是明季清初的文化奇才,就当时而论,几乎称得上是东坡再世。他著作等身,散文、诗词、戏曲、园林、音乐、书法、收藏、美食的研究在当时处于顶流水平,还通晓天文、历法、音韵、经学、史学等。他在每一方面并不仅仅限于赏玩,而是设法探究究竟,如品茶就刷新了时人对于饮茶、茶文化的认知高度。

在50岁以前,张岱过着非常丰裕的生活。他其实并没有去过太多地方,这一点与苏东坡差别极大,局限在南京、绍兴、杭州、苏州一带,最北只到过泰山。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本《湖山:张岱与他的美学世界》一书,出自作家老桥(董联桥)。全书深入考察了张岱作为明季将文雅风骚玩出了新高度的玩主,在西湖赏景、美食、品茶、戏曲等多方面的体验、认知,以及过程中感受到的愉悦。书作者广泛考察了张岱留下的作品,以及同时代其他文人的相关记述,还竭力贴近张岱当初的体验方式,完成跨越时空的美学感受的接续。

以书中谈到的张岱品茶一章为例。张岱的茶诗很少进入后人的各种茶主题的选本,但那些入选的诗也不过是描写茶之品味、烹茶之水、盛茶之器、饮茶环境、品茶境界,而较少涉及到如何制茶,如何泡茶。张岱的境界是什么样呢?“十载茶淫徒苦刻,说向余人人不识”。张岱闲情逸致,以酒为友,以茶为伴。书中说,“茶的性情其实是难以掌握的,犹如古时栈道,既险峻又窄仄,在细品一款茶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大喘气。在炉前品茶,多少深心兼大力,才对得起老天赐予的福德”。

如《湖山:张岱与他的美学世界》这本书所指出的那样,张岱好奇心极强,遇事喜欢琢磨,这种态度使得他在茶道方面,以及其他许多方面如戏曲,都上升到很高深的境界。在当时,张岱招募安徽茶农,参考松萝茶的制法,结合日铸茶的扚法、掐法、挪法、撒法、扇法、炒法、藏法,加以调整,最终制出了名茶“兰雪”。

而对泡茶的取水,以及烹煮方法,张岱也亲力亲为,反复试验。当然,考虑到当时已是17世纪前期,张岱这样一个智慧程度最高的知识分子,将试验法花在泡茶取水、烹煮之上,虽不失雅致,但也不免映射出时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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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湖山:张岱与他的美学世界》

作者:老桥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4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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