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童心走世界——好奇、真诚、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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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冬儿

结果非常有意思,我发现自己的童年和这套书里描述的童年非常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书里的人物非常亲近。虽然我的“中国式童年”处于不同年代,但是有一些神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的力量把我们连在了一起。而这种亲近感,我记得在很久以前阅读西方儿童文学经典的时候,也曾经感受过。

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喜欢收藏书。我爸爸还设计了一排快要到天花板的木制书柜,下面安装了滑轮,上面安置了射灯,柔和温暖的灯光轻轻抚摸在装帧各异的书皮上,显得庄重、神秘。书柜最高的一层留给了有着红色护封、硬质书皮的书籍,几乎很少被人拿下来阅读。我就问妈妈:“那些到底是什么书呀?”妈妈说那些是“诺贝尔文学奖大师系列”,值得用崇敬的态度对待。当时,我根本不懂什么是“诺贝尔文学奖“,但我相信只要爬到书柜最高处,就能寻找到好玩儿的宝贝。于是,我偷偷站到凳子上,踮起脚尖,瞪大双眼努力去读着书柜里一本本书封面上的字,有些书名我也不懂什么意思,所以我就尽情地按照自己的理解天马行空地去猜想书里的故事。如果看到特别有意思的名字,我就会把书一把抽出来,坐到沙发上读一下午,没有人管我想和哪个时代,哪个国家的作家当朋友。 

这个书柜里,除了有成千上万的故事,还有一间“密室”!就藏在书柜的后面。有一天,我爸小声告诉我:“那个密室是特地为你建造的。”我听了,兴奋得不得了,时常想密室可以有很多功能:比如说,坏人“咚咚”敲门的时候,如果大人们不在家,我就可以偷偷躲到密室里藏起来, 然后透过缝隙观察坏人;又比如,如果我犯了错,妈妈教训了我,我就要躲进去,让妈妈找不到我;最让我激动的是,我常常幻想密室是个神秘的隧道,在不经意间会突然打开,带我进入一座谁都没去过的魔法森林。 

后来,等我长大了,妈妈才告诉我:“哎呀,那是什么密室啊。就是个储物间,但每次都要把书柜拉开太麻烦,所以就空在那儿了。”现在想想,我挺感谢父母没有在我小的时候就灌输“实用主义”的观念,从而给了我自由想象的空间。 

所以,儿童时代的我,最先接触的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儿童文学,而是懵懵懂懂地闯进了一座更为广阔文学宫殿的大门。然而,当我用儿童的视角,充满好奇地探索这个丰富而复杂的世界,这个世界也在我或善意、或调皮地疑问下,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很多读者朋友问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创作儿童文学的?”对于这个问题,我无法做出确切的回答,因为从小到大,总有一些故事、一些影子留在我心里。每每想起,总会忍俊不禁。他们是那个“巴学园”里跳着韵律操的小豆豆;直挺挺躺在花园里,渴望把自己晒成黑黑男子汉的法国小淘气尼古拉;双手叉腰,用智慧和胆量与阴险、不公世界抗争的神奇女孩玛蒂尔达;长着红头发,戴着小黄帽,无所畏惧经历一次次探险的小不点玛德琳;在大夏天穿着棉袄棉裤,洋相百出的油麻地男孩桑桑...... 渐渐地,一直在我心里住着的那个有点儿滑稽,常常犯迷糊,怀着一颗强烈的好奇心和独立的态度东奔西跑的小姑娘也苏醒了。她就是《沃顿女孩小时候》里的主角艾咚咚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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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这套沃顿女孩系列,我并未想过要刻意模仿孩子的口吻,或赋予故事宏大的主题,亦或是精心刻画一个近乎完美的儿童形象,而是很享受这个找寻率真自我和探险精神的过程。我想,那些留在我心里的经典儿童文学人物,之所以历久弥新,至今让人感动,正是因为他们真诚可感、率性可爱吧。 

儿童文学,作为文学艺术的一个分支,追根究底是文化和艺术审美的产物。美国儿童文学专家玛丽亚·波特略对儿童文学曾经有过这样一组精辟的比喻:镜子、窗子与推拉门。 

儿童文学是一面镜子,因为我们能在里面看到自己。新移民的孩子在孤独、自卑的时候,可以在故事里找到那个同样经历着孤独的伙伴,从此不再感到悲伤;生活在战火纷飞的国家的儿童,在故事里看到了同样在与战争对抗的“小英雄”,从而减轻了恐惧;长着黑色皮肤的孩子在受到歧视、嘲笑时,在故事里找到了有着同样肤色的“小公主”,从此明白无论种族、背景如何,自己的生命同样高贵。

儿童文学也是一扇窗。打开它,孩子们就能看到窗外不一样的世界。在东方的高楼里住着的独生子女,打开故事,认识了在西方乡间的田野上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快乐奔跑的金发男孩,从而知道了与他人分享带来的快乐;生长在富裕的国土上的孩子,推开窗,看到了地球另一端衣衫褴褛的孩子们举着瘦弱的臂膀挑水,从此明白世界上还有许多孩子正在经历饥饿。

更重要的是,儿童文学是一扇门,它打开了人与人内心的隔阂,筑起了一座沟通与了解的桥梁,让来自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世界儿童都知道,只要轻轻推开自己的心门,这个魅力非凡的世界将会毫无保留地向你展现无尽的可能。 

我想,也许正是小时候阅读的儿童文学,鼓励我推开了一扇又一扇门,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飞奔闯荡,努力在最好的时光里打磨出最坚韧的自己。我认为,儿童文学是多元化的创造,带来的情感共鸣是无界的。一个好故事既可以获得当代孩子的喜爱,也可以获得老一辈读者的青睐;既可以让中国孩子感动、欢笑,也可以让外国孩子爱不释手。比如,在这套“童年中国”书系里,孩子们对自然、对生死、对食物那种最初的纯真感受,放在任何文化和时代背景下,都是可以引起共鸣和共情。

我觉得文学创作是一种陪伴。上一辈的作家把自己的童年故事书写出来,陪伴着下一代孩子们的成长。而下一代孩子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透过这些历久弥新的童年故事,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推开了那扇窗,打开了那扇门,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精彩故事,写出可以陪伴他人的作品,这应该就是一种童年中国的美好传承和蜕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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