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豫对话李舒:《从前的优雅》让我们看到那个时代的璀璨
2022-10-30
收藏

近日,“山河小岁月”主理人李舒出版了新作《从前的优雅》,书一上市即引发阅读热潮,冲上各大畅销榜榜单。陈鲁豫、晓雪、柯蓝、梅婷、黄佟佟、苗炜等纷纷表示自己是李舒的书迷。

10月29日,李舒携《从前的优雅》,与著名主持人陈鲁豫在PAGEONE书店五道口店展开优雅对谈,聊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时髦与繁华、体面与风骨,聊饮食男女、山河岁月,聊在从前人、从前事中获得的滋养。现场火爆,到了预定的对谈时间,还有读者在排队进场。

《从前的优雅》写了23个佳人雅士的往事,是李舒近几年来最为用心之作。王家卫导演第一次写序,就献给了这本书。在序里,他毫不隐藏对李舒的欣赏:“她喜欢读旧时小报, 梳理山河岁月难不了她;对于沪上的星花旧影、饮食男女,更加是顺手拈来。”也写到了自己在这些人物身上受到的触动:“她记赵萝蕤一文是压卷之作,也是我最喜爱的一篇。它的副题是‘如何度过至暗时刻’”,“今天重看大半个世纪之前的非常人、非常事,意义何在?是可以参考他们在至暗时刻的坚守,在漫漫长夜的表里如一。”

 


那个时代很先锋、很优雅、很迷人

什么是优雅?谈到从前的摩登与繁华、体面与风骨,你会想到谁?

鲁豫说,这几年她读书获得的一个感受是,当人生处于低迷或者缓慢的阶段,读书某种程度是一种救赎。她一直是“山河小岁月”的读者,也在第一时间读了《从前的优雅》,其中最受触动的是写杨苡先生的一篇。

杨苡先生是西南联大的学生,也是以神来之笔,将《咆哮山庄》改译为《呼啸山庄》的著名翻译家。直到现在,百岁高龄,还一边听一边哼唱着“one day when we were young”(《翠堤春晓》里的插曲),还在坚持写作。她有主见,有鉴赏力,有那一代知识分子的坚定。她跟巴金先生的哥哥李尧林的爱情也很让人唏嘘。

鲁豫还提到了曾经的“饭圈女孩”言慧珠,追不到自己的偶像,就拜师学艺,自己成为京剧名伶,创办戏剧学校,绝对是饭圈里的励志典范。鲁豫说:“言慧珠有一个特别可贵的是某种不合时宜,特别可爱。”她举例补充,言慧珠太值得拍人物传记片,以前的牙膏是铁皮的,他妈妈把牙膏用完以后挤得非常干净,再洗,把牛油或者黄油从牙膏后面挤进去。在一个非常艰难的环境当中给自己保留一点点生活的补给,别人也不会为此说你不会吃苦。

在谈到那个年代中国女性的审美变化,李舒说,三十年代往后女生开始扶着帽子,当时有一个人对她们影响很大,就是华人黄柳霜。“黄柳霜获得的每一个角色,其实是非常艰辛的,她要不停地去试镜。从家庭出身背景那么差的情况下可以这样是很不容易的。”后来在黄柳霜访华之后带动了一批女孩,包括她的穿着,包括她的齐刘海的发行,引领了时尚。

顾维钧后来的太太严幼韵,是复旦第一批招的女学生,上学时每天自己开着别克到学校,车牌号是“84”,很多男生就天天站在校门口,等“84”路过。100岁还穿着高跟鞋去买菜, 109岁时,《纽约时报》采访她,问她的长寿秘诀,回答是:“不锻炼;想吃多少黄油吃多少黄油;不回首。”

她们不仅曾经风华绝代,迷人的是,她们在经历过人生的起伏之后,依然优雅,依然高贵,依然有信仰。“她们没有觉得走在时代后面,而是永远在时代里,永远有一股劲儿。”

 

翻开那些闪光名字的普通一面

《从前的优雅》里写到很多让人耳熟能详的名人,如张爱玲、陆小曼、林徽因、周錬霞、林语堂、陈梦家,她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段传奇。然而在这些传奇里,难免夹杂着世人对她们的误解和偏见,尤其是女性。

李舒说,那个时代虽然很时髦、很摩登,但实际上,想做一个现代女性、做一个职业女性,时代所给的空间很小。上海曾经做过一个关于职业女性的座谈,有请张爱玲、苏青、周錬霞去谈女性要不要出来工作。其中很多人提出问题,比如有一个女孩是圣约翰大学经济学毕业,到银行工作了依然被看成是花瓶,从来不被允许做一些核心的工作,永远会被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你怎么还不结婚。她们谈论的话题是今天依然没有解决的话题。

林徽因,人们想到她,首先想到的是光鲜的“太太的客厅”,是“人间四月天”。但其实她更是一个对自己的事业很笃定的职业女性。除诗人、作家之外,她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是建筑学家,她发现了中国迄今为止保存最完整的唐代木构建筑——佛光寺。这个在别人眼里始终站在舞台中心的人,也同所有的女性一样,要面对繁琐的家务,要张罗一家人的生计,在穷到揭不开锅的时候,还不忘以幽默化解,那就“把这派克笔清炖了吧,把这块金表拿来红烧”。

赵萝蕤和陈梦家同时来到西南联大,当学校规定夫妻两人只能保留一个教职时,赵萝蕤不得不回到厨房里。在给《大公报》的专栏里她曾写过一篇文章叫《一锅焦饭》,讲她到昆明以后对着陌生的厨房,什么都不会,做了一锅焦饭,但是她的膝头还放着狄更斯的作品,还是在看书。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翻译出了艾略特的《荒原》。

李舒感叹:“为什么我们老觉得那个时代的女性有很多传奇,其实不是的,是那个时代的背景给她们的空间不是很大,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会产生很多今天想起来是传奇的东西。”

 

在赵萝蕤身上找到了走出至暗时刻的力量

多年来勤于翻阅旧时小报的李舒,谈起从前那些非常人、非常事,如数家珍,信手拈来。她还在现场跟读者分享了1930、1940年代不同的时尚风向、时装款式,那时流行的玻璃丝袜,那时的“小红书”——《玲珑》。

鲁豫说,看《从前的优雅》还有一个特别神奇的地方:“我会对书中主人公故事里背景当中的人物更有兴趣。巴金先生的大哥李尧林,其实没有(正面)写到他,但这个人物我特别有兴趣,如果我们看《家》《春》《秋》里面的大哥觉新的角色,一定有他的影子。”

而当被问到,在《从前的优雅》里,哪个故事写时最动情,李舒说是陈梦家和赵萝蕤的故事。这篇文章是在胸外科的医生谈话处完成的,那时可谓李舒人生的至暗时刻。家人住院,心中的痛苦只能用写作“救赎”……是在赵萝蕤身上,她找到了可以优雅度过至暗时刻的方式。

“在那么难的时间里——西南联大时期教授都发不出钱,又通货膨胀,后来越来越难,很多教授为什么种菜卖东西?因为没钱了。但是这种时间她还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还是在做翻译,这是我最受触动的。”

而这也正是李舒想通过《从前的优雅》传递给读者的一种力量。她在努力寻找着榜样们的答案,赵萝蕤的答案是“不吃屎,不骑马”,守住自己的底线,不洋洋得意,不落井下石,不胡乱攀附;杨苡说:“Wait and hope!”;林语堂则说,人生在世,不妨潇洒一点,悠闲一点,舒服一点。

谈话过后,李舒和鲁豫跟读者互动分享了自己对于新书主题“优雅”这个词的理解。李舒讲的是一种心灵的优雅:“平静不是为了对别人好,而是为了对自己好。每个人不要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但是我能够做到自己的标准就很好了。”鲁豫定义的优雅,随着时间的变化也有所更改,“能够很得体地表达,我有自己的思想,但不是强势地将我的思想强加于别人,这是我现在认为的得体跟优雅。”她还补充说,现在的年轻人就照年轻人该有的状态去成长,不用着急,自然而然会达到你该有的样子。

借从前的明月滋养今天的自己。“人生的至暗时刻,如果没过去的话就是时间不到,假以时日都会过去。”鲁豫说。

所有评论({{total}}
查看更多评论
热点快讯
+86
{{btntext}}
我已阅读并同意《用户注册协议》
+86
{{btnte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