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巅》:迟子建的黄金时代
胡子华 | 2016-01-13
收藏
摘要: 三次鲁迅文学奖、两次冰心散文奖、一次庄重文文学奖、一次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一次茅盾文学奖……作家迟子建不仅在文学界口碑甚佳,在读者中也广受欢迎。她被认为是萧红之后东北写作中最重要的女作家。

迟子建.jpg


迟子建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一级作家。1983年开始写作,至今已发表以小说为主的文学作品500余万字。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伪满洲国》《额尔古纳河右岸》等。


    在《白雪乌鸦》之后,睽违5年,迟子建推出了自己的第四部长篇小说《群山之巅》。在这部20万字的作品里,迟子建重回自己熟悉的北地农村,讲述了龙盏镇上数十个小人物三代的悲欢沉浮,时间跨度近百年。有评论称,小说既如史诗般波澜壮阔,又诗意而抒情

对小说人物动心

    19岁动笔,32年里写了80部作品,迟子建说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是用心写的。而在写《群山之巅》时,她不仅用了心,还有点呕心沥血的味道。

    写《群山之巅》时,长期伏案使她的腰椎、颈椎疼痛,更年期征兆也开始出现。2014年夏天,在故乡漠河县北极村的家中,迟子建突然剧烈眩晕。家人吓坏了,制止她继续写作:是命要紧,还是小说要紧?

    躺在床上静养时,迟子建看着窗外晴朗的天,满心苍凉;思及自己正在写的那些卑微的人物,也是和她一样怀揣着各自不同的伤残的心,却要努力活出人的样子。这些小说人物竟让病榻上的迟子建产生了不少安慰。她更细致地咀嚼他们的甘苦。

    《群山之巅》的写作历时两年。对迟子建而言,身体上的病痛,只是呕心沥血的一层;另一层,是她对小说中人物的动心,尤其是那些让她倾注同情和理解的女性角色。比如写唐镇长的老婆陈美珍,那样一个曾经在镇上呼风唤雨的女人,家族败落后还要故作坚强,精心打扮,穿得很花哨地招摇过市,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过得不错。写到这里我真是心痛。

  相比陈美珍,迟子建觉得李素贞和唐眉是小说众多女性角色中最难写的——不仅要去体味她们的不幸,更要体现出她们的救赎感。李素贞常年伺候瘫痪的丈夫,却因风雪之夜和情人安平幽会,无意间酿成了丈夫的死亡。在得知法院宣判自己无罪时,她内心所有的愧疚感都爆发了。她一定要上诉,请求为自己量罪。写这个情节时,迟子建说:我内心有疼的感觉。

    小说里的唐眉,总让人想起新闻里的大学生宿舍投毒案。她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给同学陈媛下了毒,致其痴傻。可她良心未泯,一直把陈媛带在身边,悉心照顾。迟子建不愿让唐眉血淋淋地一死了之,而是让她出自己的心,将坏掉的部分切掉,带着被害人艰难地活。

    对这些小说人物的感同身受,让迟子建一会儿变成陈美珍,一会儿变成李素贞,一会儿又变成了唐眉。因此,在小说的后记中,迟子建写道:与其他长篇不同,写完《群山之巅》,我没有如释重负之感,而是愁肠百结,仍想倾诉。

   “小说不少地方让我感到心酸,感觉眼泪就要绷不住了。《群山之巅》之中每个人骨子里都是孤独沉默的人,心里有事不敢说也不知道跟谁说。其实我们和小说里的那些人一样,都是卑微但又努力活出个人样的人。幸好世界上还有迟子建这样的作家,让这些沉默的生灵发出声音。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说。

作家就在生活中

    辛开溜是在中俄边境一个小村庄里遇见的老人,辛七杂是自己生活的小城中的卖菜老头,安雪儿是童年临近小镇的山村里的一个侏儒,安平是自己特意去采访的一个老法警……迟子建说,闯入《群山之巅》这部长篇小说的大多数人物都有来历,每个故事都有回忆。

     从早期的《北极村童话》到《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再到《群山之巅》,她的作品虽不乏对黑暗的叩问,但始终有一层温暖的底色。迟子建说,这是一个作家心灵的自然呈现。我出生在北极村,一直在黑龙江生活。东北的冬天特别长,你从户外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儿就是去烤烤火。一个在寒冷地区长大的人,心里总会惦记着那团火。写了这么多的苍凉、这么多的人生不平后,我要看到这团火,体会这团火的温暖。

    迟子建写《群山之巅》时,选用了平均笔墨进行群像描写,读者拎起任何一个人物,都能走进这部小说。拎起辛欣来,你会看到辛开溜、辛七杂、安雪儿、陈金谷等人物;拎起烟婆,你会看到林大花、安大营、安玉顺、绣娘等;哪怕是拎起卖豆腐的老魏,你也可以顺着他的行迹,找到唐汉成、单四嫂、辛七杂等人物。小人物单个出现时,也许并不惹眼,但一群有个性的小人物站在一起,情景就不一样了,他们形成了长轴的图画。

写出望不见的东西

    为《群山之巅》,30多年来,迟子建第一次为自己举行了新书首发式。小说推出之后,《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称,它构建了一个独特、复杂、诡异而充满魅力的中国北世界。迟子建的很多朋友也纷纷对她说,《群山之巅》是她最好的长篇。

    迟子建认为,创作心仪的长篇小说时,就像一个人在追求另一个人,经过漫长追求最终取得成功,这种甜蜜和幸福是无与伦比的。但她明白,写作是遗憾的艺术,当你接近了一个理想的境界,完成了一个作品,你认为自己已经企及了这个境界,你回过头来看,其实这个境界还非常遥远

    谈及《群山之巅》的定位,迟子建觉得,它蕴含着她对社会和人生一个阶段的思考,但不是对以往作品的总结,而是对未来作品的开启。迟子建说,50岁不是年龄上的黄金年华了,但它恰是写作的黄金年华,她希望自己刚刚开始这样的黄金时代。

   “写作是我的一个隐形伴侣,世界上很多的人和物可能会渐渐离我而去,成为历史、记忆以及生活和时代的一个部分,但是写作一定会跟我走到地老天荒。迟子建说。

    30年间发表了600多万字作品,迟子建从来没有被归入任何文学流派和主义。她说,只有走自己的路,我才觉得踏实。她希望自己在未来能努力在精神维度突围,写出更复杂的人性,写出那些望不见的东西


所有评论({{total}}
查看更多评论
热点快讯
+86
{{btntext}}
我已阅读并同意《用户注册协议》
+86
{{btnte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