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学者在近代开启东方学研究时,就傲慢地下结论称,波斯并不是海洋民族,无论是战舰还是商船,印度洋、波斯湾、地中海都没有波斯人的船只。
已故印度历史学家、英国伦敦大学东方学院文学博士哈迪·哈桑(1896-1963)在其学术生涯刚刚开端时,就出版了一本《波斯航海史》,挑战了西方学者的这种说法。《波斯航海史》这本书查阅了欧洲以及阿拉伯、波斯的大量史籍文献资料,以翔实有力的证据指出,在阿拉伯人崛起为地中海、波斯湾和印度洋的海上霸主之前的很多个世纪里,波斯不仅占据了这些海域的贸易优势,甚至在东南亚广泛建立了贸易殖民地,还远赴重洋与古代中国建立了密切的贸易联系。
书中首先根据古希腊、古波斯的神话传说,探讨了波斯在上古时期的航海历程。按照其中的一些神话版本,波斯人在很早以前,就找到了通往中国的海上贸易通道。
而到了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波斯人已经充分借助腓尼基人出色的航海技术开始主导波斯湾,以及地中海部分海域。史料显示,波斯人的军事讨伐经常同时包含陆路和海上,这使得阿拉伯半岛许多偏僻区域甚至印度的部分地区也无法通过沙漠、高山等天险来阻挡波斯人。同样,在征伐希腊时,波斯人的舰队规模被证明远远要大于雅典等希腊城邦。当然,波斯帝国对于埃及、印度等属地的控制并不稳定,一次次花费巨大的海陆征伐,换来的是并不长久的统治。
萨珊王朝时期,波斯人的海上贸易发展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高度。可以说,彼时保持畅通的陆上丝绸之路,与海上丝绸之路,已经非常稳定地成型。波斯商人热衷于从中国、东南亚各地采集货物,贩卖到希腊、埃及、埃塞俄比亚以及波斯本土,反之亦然。
《波斯航海史》书中指出,在与拜占庭帝国关系恶劣的时期,波斯人成功地对之实施丝绸禁运。正是在这种背景下,突厥人从中国采集了蚕卵,藏在空心藤条中,带到了拜占庭,从而打破了波斯的垄断。但此举并不能解决波斯禁运造成的中国其他商品无法进入拜占庭流通的问题。波斯人一度还消灭了阿拉伯人在波斯湾经营的商业。
中国古代史籍对于波斯商人有一种记述,也就是宣称他们毗邻缅甸,属于马来亚。《波斯航海史》这本书认为,中国史籍记载的波斯不是波斯本土,而是波斯商人在东南亚建立起的贸易殖民地,也就是贸易转运中心,可以称为“马来亚波斯”。由此一来,就能够比较清楚地解释为何被记录产自波斯的许多货物,分明是东南亚出产。
在阿拉伯帝国崛起过程中,波斯萨珊王朝霸权受到了巨大侵蚀。但波斯人依旧在很长时间里延续了自己作为古代“海上马车夫”的传统,继续在东南亚许多地区殖民,然后热衷于通往中国的贸易商路。尤其在广州,波斯和阿拉伯商人的留居规模非常惊人。但在唐末,黄巢起义军在攻陷广州后捣毁了当地,屠戮了包括波斯和阿拉伯商人在内的中外商人。这一事件的影响直接导致了很长时间内波斯与中国贸易的中断,直到法律和秩序恢复(北宋建立),中国商人自行重新探索恢复了通往波斯、西亚的海上贸易通道。
书名:《波斯航海史》
作者:(印)哈迪·哈桑
译者:徐弛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3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