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元素和欧美餐食如何重新定义日餐?

郑渝川 | 2025-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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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美食作家安妮娅·冯·布连姆森所著的《国菜:环游世界寻找食物、历史和家的意义》《国菜:环游世界寻找食物、历史和家的意义》一书,引领读者展开一场美食与身份认同之旅。书作者走访法国、意大利、日本、西班牙、墨西哥和土耳其,品尝地方化以及在全球化饮食融合背景下创新演变的各式美食,将美食、历史、政治交织在一起。

布连姆森在东京品尝了日式的两种典型主食:拉面和粳米白饭。她写道,两者构成了一种饶有趣味的辩证二元组:一个是日本改良的中国菜,最终依赖于进口美国小麦;另一个是拥有近乎神秘光环的本土财富,成为日本人自身的‘饮食符号’。一快,一慢,一外来,以传统。但两者都是民族经典饮食的一部分。”

当然,水稻(粳米)本身也是从中国浙江等地传入日本的。但拉面的进入时间更晚,所以更合理地看成是日本饮食的舶来品。

书中提到1853年的“黑船来航”。美国军舰强行闯入,迫使幕府日本开放,最终促成明治维新。在这一过程中,日本精英阶层鼓吹脱亚入欧,其中就包括接纳西方饮食,抛弃脱胎于中国饮食的日本传统饮食,福泽谕吉等人就明确提出应当更多地食用肉类。所以在19世纪80年代末,哪怕是社会中下阶级,日本人已经在大吃特吃汉堡肉排、咖喱饭、油炸土豆饼、炸猪排,这些菜而今也确实已经融入经典日餐。不仅如此,日本居民的一些饮食方式也逐步转变为英式融合菜,也就是日本国产酱油、米饭,但菜式本身仿照英式。

日本20世纪前期开始加强对周边的侵略,这一阶段离奇地成为了日本饮食重新东方化的过程。如书作者所指出的那样,一战结束后,日本国内开始大量出现中华料理屋(中餐馆),开始补足日本本土饮食以及西式饮食的缺失,加入了肉、油脂和香辛料。

二战后,日本从战败基础上重建,而拉面这样一种舶自中国的饮食焕发生机。主要原因在于,中国面条可以有效改善日本人的体质,而美国大量向日本倾销小麦则确保了拉面供给的廉价化,因而拉面自此成为日本的“国民料理”,就像书中提到的那样,日本甚至出现了拉面主题的电视节目、杂志、漫画和电子游戏。日本旅游指南里有很大篇幅就是指导寻找美味的拉面馆。

而传统意义上的日餐——饭+汤+配菜,是在20世纪晚期才得以复兴的。如书作者所观察解释的那样,随着日本女性加入职场的比例越来越大,而日本商超企业和供应链企业制作了大量日餐预制原材料,这就使得复兴日餐可以在女性家务劳动负担减轻的前提下成为可能。在日本,国产粳米两千年来一直是其集体身份认同的核心隐喻,所以日餐复兴也被认为是日本20世纪后期民族性增强的一种表现,日本在海外推广的旅游宣传片中也会刻意加入这类符号。

有趣的是,日本近代科学发展尤其是化学学科的进步发展,为日餐复兴提供了另一种理论依据。1908年东京化学教授池田菊苗发现了酸咸甜苦以外,还有旨味(鲜味),这种所谓的“第五味觉”恰好能够很好地反映味噌的味道——这种味道后来被解析为特定的化学物质谷氨酸钠,被制成味精,也走出了日本,扩散到包括中国以及欧美国家,成为全球共同接受的调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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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国菜:环游世界寻找食物、历史和家的意义》

作者:(美)安妮娅·冯·布连姆森

译者:姜昊骞

出版社:东方出版中心

出版日期:202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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