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多勒

■受访人：马库斯·多勒（企鹅兰登CEO） □采访人：本尼迪科特·佩奇（英国《书商》杂志编辑）

　　自从2013年企鹅兰登合并成一家公司以来已经过去5年了。该公司CEO马库斯·多勒近日接受英国《书商》杂志采访，谈及这家大众出版界的领头羊5年来的成果及未来规划。

　　□5年来企鹅兰登发展得怎么样？在哪些方面取得了成功？合并两家知名的出版社，您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5年来，企鹅兰登比当初刚合并时处于更好的市场地位。合并在全球业务范围内都非常成功，无论是从文化、创新还是商业的角度来看。这是两家全球最大的大众出版社的合并，在开展业务的各大洲都处于领先的位置。这让我们面临的挑战更大。但是企鹅兰登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这是因为我们的员工。我们依赖于内部团队以及他们的专业知识和经验顺利完成了合并。这为我们今天业务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合并过程中，在某个细分领域创建一个通用的、个性化的体系和流程是很有挑战性的。但这也是我们本土化团队发挥出色的地方。我们很快将在纽约和伦敦共用办公室，这将有利于团队间更好地协同合作。这是合并的最后一步，我们期盼着它给企鹅兰登带来好的变化。

　　□你最近任命玛德琳·麦金托什担任美国公司CEO，这样你就不用再分管地区性业务了。未来你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玛德琳将为美国公司带来哪些方面的技能或优势？

　　■玛德琳是出版业务最全面、最受尊敬的高管。我和她长期以来在许多层面都是合作伙伴，扮演不同角色，在最初磨合了几个月后，我们就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

　　5年前刚合并时，我决定独立管理美国公司业务，迄今为止美国公司都是企鹅兰登最大的部门，这对合并取得全面成功也至关重要。近年来我在全球各地区的责任不断加大，因此完成合并之时也是我在美国市场建立一支专门的领导团队的时候。我们期待着进入策略实施的下一个阶段。我们关注在新兴市场取得增长，而且从合并后第一阶段取得的市场优势和规模中变现。

　　□在包括去年法兰克福书展在内的多个公开场合，您都表达了对出版业一直持有的乐观态度，这源于全球长期以来文化发展的趋势、童书市场增长、纸电共存以及国际市场的增长等方面因素。您认为在有声书、童书等目前有巨大增长的领域，未来还有多少发展潜力？

　　■从多个数据源统计来看，我对未来很乐观。在法兰克福书展上，我开玩笑说，我带了一本很厚的、数据充分的书，来支持我的观点，这可能会让一些人感到惊讶。我们都知道在碎片化信息时代要让图书取得成功是多难的事，消费者的注意力时长变短，而且被其他媒介分散。但是图书市场从15年前开始数字转型时起就一直在增长，我们制定了数字内容发行和纸电共存的商业模式。你提到了有声书，我们的有声书业务是全球增长的重要引擎。

　　近年来纸质版图书的优势对整个图书生态系统，尤其是线下零售环境起到了稳定作用。我们潜在的全球市场和读者群，尤其是针对英语内容的读者群，每年都有实质性增长，这些变化强劲助推了我们的发展。真正让人振奋的是，童书在过去10年一直是我们增长最快的板块。这是我们业务的根基所在。每一本书的出版都是有风险的，而且经常会失败。但是如果放眼国际出版市场，我就会看到我们有很多理由对未来的图书和阅读保持乐观。

　　□谈到国际业务增长，我猜想你要特别说下南美和中国地区吧？

　　■我不想选出哪一个地区会增长，因为我们希望在所有地区都有增长。但是，我们在一些相当成熟和新兴市场都有业务，我们总在探寻增长的机遇，无论是有机的增长还是并购式的增长。近年来我们在西班牙和拉美市场取得了长足进步，如并购西语出版社Santillana/Alfaguara和Ediciones B，还有向巴西的Companhia das Letras出版社注资。

　　在中国，我们的“粉红猪小妹”（Peppa Pig）品牌运作获得巨大成功，我们还在筹划如何开拓儿童及成人出版业务。今年7月我将到中国，这是我在不到2年内第4次赴华。想在不同的市场环境下发展出版业务需要时间和高度的注意力。

　　今年秋季，我将花时间在拉美7国地区的业务上，在墨西哥、哥伦比亚、秘鲁、智利、乌拉圭、阿根廷和巴西我们都有出版业务，这些是我们真正有增长的地区，我们在印度开展出版业务已经有30多年了。

　　□企鹅兰登目前开展消费者直销有几年时间了。为什么这是出版社的一个重要策略？在这个方面未来前景如何？

　　■我总是说，电子书和数字有声书的崛起不是我们数字转型的核心要素，只是我们抵达全球更多读者的外在形式。我们一直都是版本怀疑论者，不管消费者喜欢什么版本的内容，我们都希望纸电业务有增长，抵达更多的读者。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们的图书数字发行有一个很棒的商业模式。

　　数字转型的核心是找到抵达读者的新路径，因为图书销售正向电子商务和线上渠道转移。我们知道，图书线上销售即使过了25年，可见性仍会是线上的一个巨大挑战。新的ISBN和图书内容对于想找到下一个好故事的消费者来说更具挑战性。

　　出版社需要更加以读者和终端消费者为中心，线上销售的市场份额在逐渐递增。我们需要倾听读者心声并理解他们的喜好，我们必须与他们交流并尽量把他们接下来想看的故事放到他们面前。还要形成规模化。这意味着使我们的创新与数据驱动策略形成互补。没有数据，未来我们就不能使出版内容成规模地抵达读者。同时，我们也在通过增加库存率来进一步优化图书在实体店的供应并降低退货率。今天我们通过全球12万家零售店销售图书，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

　　□企鹅兰登对于全球范围内购买版权，有哪些办法？

　　■我们希望把企鹅兰登发展成为一家在多国进行本土化运营的公司，因为出版是一个跨国的、本土化运营的行业，也是一个与版权和语言相关的行业。我们希望支持和培育本土作者，出版才子佳作和反映本土文化的作品。我们也希望参与到有业务开展的国家的本土话语体系中。因此我们的组织架构是按照非中心化的方式，当地的管理团队有很大的决策权。同时，我们也尽力拓展我们全球品牌的国际影响力。因此如果一位作者在一个国家受到关注，我们就会把他的故事以合作出版的方式带给其他国家的读者。我们要思考哪些方式对作家和图书最好，这一点从未改变，未来也不会改变。

　　□英国这几个月都在讨论亚马逊和区域版权的问题，出版商协会主席查理·雷德梅因在一次发言中也谈到了这个问题。您对此怎么看？

　　■亚马逊是企鹅兰登最大也是增长最快的国际客户。因为亚马逊在全球都有业务，也引起了版权争议。一个更快、更高效的国际供应链可以支持和平衡这些问题。我们致力于与亚马逊合作解决版权问题。就像应对数字版本的盗版问题一样，我们努力应对版权挑战。至今我们在管理盗版问题上已经相当成功。希望我们能够控制最近在纸质书市场出现的地域版权问题，纸质书市场已经越来越向线上转移和全球化了。

　　□英国脱欧对你们的业务有什么影响？

　　■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我们希望不会受到明显影响。我们专心于英国和欧洲大陆的业务，以及确保以健康的、可持续的方式发展。

　　我们在英国脱欧后的4个主要优先发展领域是：将与欧盟贸易的障碍降到最低；强化版权规则，鼓励在英国投资以及保护创意人员；确保出版人和业务能够接触到需要的人和技能；将业务和投资的不确定性降到最低。

　　□你认为最近英国书业关于男女性别薪酬差异的报告可以给我们什么经验教训？

　　■我很高兴看到英国的调查结果显示，企鹅兰登英国公司的男女性别薪酬差异不大。这反映了我们通过多样性计划做出的努力和对此的关注。这是一个正在推进的工作，性别薪酬差异不大是特别重要的，这是因为大部分员工都是女性，出版不是一个高薪行业。在美国，我们最近被《福布斯》杂志评为“全行业中等规模最佳雇主”，给员工合理的薪酬和福利是我们企业文化的重要支柱。另外，我们还要确保每位员工从当地公司的经济收益中受益。

　　□我们应当对美国前总统夫人米歇尔·奥巴马的秋季新书有什么期待？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的书稿进展如何？现任总统特朗普的传记会在恰当的时候上市吗？

　　■奥巴马的书受到全球的高度期待，我们迫不及待地想早一点在全球出版。我相信《蜕变》（Becoming）与其他美国前总统夫人的传记都不一样。它将是非常有启发性的。我们还没有宣布前总统奥巴马新书的上市日期，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正在赶着写作，我自己也非常期待早点读到这本书。他的文字和对全球事件的见解是非常重要的，对全球的读者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对于未来的（现任）总统传记，买版权的决定要出版人来做，而不是CEO。